然而,她明明和体育老师什么也没有做,何况她七天前已经不再是……
这些东西哪来的……
“谢天谢地,我儿子没有沦为废人,他还能传宗接代,我们家有救了!”
周淑彤拉起顾曦绾的手,眼泪打在顾曦绾手心,
“你知道吗,凌爵以前是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那场病毁了他的身体,也毁了他的脸,他再也站不起来了,而且变成这副惨兮兮的模样……苍天无眼啊!”
这么说,连周淑彤也不知道体育老师脸其实没有毁掉!
一个多重要的秘密,才会令他连自己的亲妈也要隐瞒?
顾曦绾本就充满好奇的心里更加迷惑了。
她禁不住朝体育老师瞧去。
不料,体育老师一双狭眸怔凝视着她,一不留神撞上他锐利深邃的眸光,顾曦绾打个激灵,匆匆收回视线。
体育老师仍瞧着她!
顾曦绾的脸精致细腻,一对秋水潋滟的眸子,格外清灵动人;她身高166cm,身材娉婷婀娜、凹凸有致,虽然偏瘦,该有肉的地方却一点也不少。
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比比皆是,其中比颜值和身材比顾曦绾也不在少数,体育老师却从来嗤之以鼻、疏远嫌弃。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她身上那种撩人之香在作祟,此刻看着顾曦绾,他那颗冰封了许久的心再次像昨晚一样犹如沸腾了一般,波澜肆起……
不好!
他体育老师怎么会对女人滋生如此无耻下流的想法?!
这个女人是祸水!
他必须和她保持距离!
……
海城有回媒的习俗,说白了就是新婚夫妇在举行婚礼后第二天回娘家探亲。
顾曦绾回娘家当然不是为了探亲。
体育老师这个样子不方便出门,所以楚家备了一些礼品并派了辆车送顾曦绾一个人回家。
周淑彤用轮椅推着体育老师一直陪顾曦绾至上车。
顾曦绾上车前,体育老师拍拍她的手背道,
“老婆,一路平安。”
顾曦绾知道体育老师做戏给周淑彤看,配合的摆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老公,你真体贴,谢谢你。”
周淑彤流下欣慰的眼泪。
体育老师的真容被面具遮掩,情绪不明。
顾曦绾很奇怪,她每一次靠近体育老师时,都会有种回到七天前那晚被陌生男子肆意剥夺的感觉。
而她曾经质问过顾白雪,顾白雪告诉她,那晚的男子是个越狱出逃的逃犯,那晚过后,那个犯人就被抓了回去,枪毙了。
顾曦绾还去她出事的那家宾馆看了监控,那晚,的确有个逃犯闯进过那家宾馆,在那家宾馆里过了一夜。
……
顾曦绾回到“幸福苑”海边别墅时,顾白雪正倚在门上刷视频。
瞧见一身红装的顾曦绾独自提着两大盒礼品走来,顾白雪即刻高高扬起脸,
“哎呦,新娘子怎么一个人回娘家来了?新郎子怎么没陪你一起啊?”
顾曦绾厌恶的锁起双眉。
她和顾白雪一向水火不容,发生七天前那件事后,顾曦绾每一次看到顾白雪都有种要杀人的冲动。
“呀!我怎么傻了,楚家大少爷是个路人皆知的废人,他只能每天瘫在床上,哪能出门呵~”
顾白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了,听说楚家大少爷那方面的能力也废了,他一定没有和你圆房吧,这也是好事啊,不然,他发现自己的新娘子不是完璧之身,而是个被糟蹋过的破鞋,那可就不好……
啊——”
被自己的尖叫声打断了话语。
因为顾曦绾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贱人,你敢打我?!”
顾白雪怒气冲冲的想和顾曦绾动手。
她的指尖还没触及顾曦绾的衣服,一道低沉的男性声音忽然传来,
“雪儿,不准打你姐!
你姐代替你冲喜,还帮我们家和楚家结成了亲家,是我们家的功臣,以后对她客气一点,知道了吗?”
伴着这声音,身材臃肿的顾深海已来到顾曦绾面前。
顾深海虽然很宠顾白雪,在这个家里却也极有威严。
顾白雪不敢违逆,恶狠狠的瞪顾曦绾一眼。
顾曦绾讽刺的扬起双眉。
这时,张玉莲走过来,假惺惺的道,
“雪儿啊,也不怪你爸生气,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顾曦绾的目光更加讽刺。
什么她是这个家的功臣啊……
只不过是她现在成了楚家大少爷的媳妇,一心想攀附楚家的顾深海和张玉莲就完全换了一副嘴脸,对她阿谀奉承罢了。
顾白雪是顾深海的掌上明珠,换做从前,顾曦绾敢打顾白雪,顾深海和张玉莲还不知道怎样惩罚她呢!
目光转向顾曦绾,顾深海摆出一副和颜悦色模样,
“绾绾,我没想到你今天会上门,你来回媒,我和你妈都很高……”
“收起你那些虚伪的鬼话吧!”
着实看不惯顾深海这副嘴脸,顾曦绾将楚家的礼品丢在顾深海脚边,
“你答应过我嫁进楚家后就告诉我我妈的下落,说吧。”
“绾绾……”
顾深海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张玉莲恰逢时宜的站出来,“你爸不忍心打击你,我来说吧——
我们要等到你爸万无一失的拿下楚家许给的那个项目后才能把穆雨念的下落告诉你。”
顾曦绾脑子里“嗡”的一声,
“我嫁到楚家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
“当然,如果我那时候就说这些,你万一不答应替雪儿嫁了怎么办?”张玉莲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顾曦绾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毫不示弱的扬起下巴,
“你反悔是吧?那好,我也反悔了,我现在就去和楚家大少爷离婚,我看你还怎么攀附楚家,怎么利用我拿下那个项目!”
“你尽管去啊!
知道穆雨念在哪的人只有我和你爸,你敢和体育老师离婚,我就找人弄死穆雨念,到时候,你见到就不会是穆雨念的人,而是她的骨灰。”
顾曦绾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
过去无论张玉莲他们怎么欺负她、虐待她,她都没有低过头。
而张玉莲拿穆雨念当筹码,令她不得不委曲求全。
“绾绾,那个项目对我非常重要,我们这样逼你也是没办法。”
顾深海唱白脸的和张玉莲一唱一和,
“你昨天嫁过去后,凌爵已经答应把项目给我,就怕有人这时对他说枕边话,让他反悔啊。”
顾曦绾瞬间明白了,原来顾深海知道她恨他,担心她会故意坏他的好事。
“绾绾,你放心,等我和楚家签下合同,那个项目尽在掌控了,我一定让你和雨念团聚,在那之前,我也会把她照顾的很好。”
顾曦绾对顾深海已经没有一丝信任可言,她冷傲的挑眉,
“除非你拿佛祖发誓。”
“好!”
顾深海毫不犹豫的举起右手,
“佛祖在上,我发誓,我今天对绾绾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如果反悔,让我不得好死。”
顾曦绾这才放了心。
说来讽刺,虽然顾深海是个小人,却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他敢拿佛祖发誓,一定不会反悔。
眸光冷漠的扫过顾白雪、张玉莲和顾深海的脸,顾曦绾心里默默说着——
这是她最后一次对这些人忍气吞声了。
等她找回母亲,她一定会把他们对她的所作所为,如数奉还!
既然回来了,顾曦绾决定顺便取点东西。
这个家对她来说早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但她的日记本、毕业照、常穿的衣服等倾注着个人感情的物品都在这里……
取走这些物品后,她和这个冰冷的家再也没有一丝牵连!
这座三层别墅有十五个卧室,顾曦绾却被张玉莲安排在阁楼,里面没有空调,冬冷夏热。
顾曦绾上楼时,顾白雪在她身后恶毒的盯着她。
七天前,顾白雪给顾曦绾下料后,原本安排了两个地痞去给她“上生理课”。
不料,当天凌晨那两个蠢货才给她打来电话说,他们误找到另一家宾馆去了……
顾白雪急忙亲自带着那两个地痞去找顾曦绾,但顾曦绾已然不知去向,顾白雪在凌乱不堪的床上发现一枚戒指,顾白雪从网上查了一下,那枚戒指的价格竟超过八位数。
顾白雪天一亮就拿着这枚戒指去珠宝行卖掉,然而,途中,一个女人开着豪车拦住她,问她,
“你昨晚是不是救了我们家主人?”
顾白雪瞬间明白,顾曦绾昨晚没有被那两个地痞染指,反倒阴错阳差的用自己的清白之身救了另一个男子——
也就是这枚戒指的主人!
顾白雪知道拥有这种档次的戒指的人,非富即贵,便果断冒充顾曦绾承认了。
那个女人拿走了戒指,说她家主人一定会报答顾白雪。
然,顾白雪还没等到被报答,楚家就来顾家提亲,点名要她嫁给楚家那个废物大少爷……顾白雪只能拿顾曦绾这个冤大头顶替她……
而就在前天,那枚戒指的主人已经亲自找到顾白雪、说要报答她了!如果顾曦绾知道自己被顾白雪冒充了,顾白雪就完了!
顾白雪才不管顾曦绾能给这个家带来多少好处,她已经备下天罗地网,她要在顾曦绾发现真相前把顾曦绾彻底毁得永远不得翻身!
……
顾曦绾正在阁楼里收拾东西,门忽的被人一脚踢开了。
“大小姐,一个人收拾东西呢?”
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走进来,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顾曦绾的上下三路。
顾曦绾知道他,管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沉迷赌博、游手好闲,还好几次对她嘴上不干不净。
后来顾曦绾略施小计,让他因为偷东西被赶了出去。
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又出现在这里。
顾白雪!一定是她把男人放进来的!
“听说你嫁的那个人是个废物,你昨晚一定没有得到满足吧?我来帮帮你啊,哈哈哈哈……”
邪恶的笑着,就来抱顾曦绾。
顾曦绾学过医,她知道男人哪里最脆弱,她卯足了力气,一脚朝男人双腿之间踢去。
“嗷——”
男子惨叫着倒在地上,双手紧捂着自己被顾曦绾命中的要害,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可男子不是一个人来的。
又有三个男子冲进来,把顾曦绾围住。
顾曦绾只感觉有一阵刺骨的寒,从她脚底直升至头顶。
她拼命反抗,却很快被面朝上摁在地上。
她终究是个弱女子,被两个健壮有力的男人紧紧摁着,她一点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的大手像魔爪似向自己越伸越近。
顾曦绾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
她在黑暗中被那个凶如兽的男子近乎残忍的摧残,却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晶莹的眼泪沿着顾曦绾娇俏的脸蛋滑落,她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她会在被这几个恶心的男人侵犯之前咬舌自尽。
这时,一双手已经抓住她的上衣,就要粗暴的撕开。
顾曦绾深深汲一口气,用尽吃奶的力气,咬向自己的舌头……
“都给我住手!”
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并不高,却仿佛有着冲天海啸的气势,竟令四个无比歹毒男人如结了冰似的不敢再动。
顾曦绾循声望去。
看见体育老师正坐在轮椅上被一个中年男人推进室内,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久违了的感动,却不知因何,泪水更是失了控的流的愈加汹涌了。
中年男子推着体育老师越来越近。
那四个男子惊恐的偷瞧体育老师——
这个男子虽然丑陋残疾,却有着王者般的强大气场,随着他越来越近,仿佛有一座冰山向他们压至,令他们窒息、颤抖、心惊胆战……
体育老师锐利的眸光扫过四个男人的脸,
“跪下。”
淡淡一声吩咐,却犹如不容违背的圣旨。
四个往常恶毒残忍的地痞,纵然不知道体育老师是谁,竟也同时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像罪人一样低着头,不敢看体育老师一眼。
这氛围太过冷肃,顾曦绾虽然早已爬了起来,却定定站在一旁,不敢发出动静。
体育老师目光不着痕迹的自顾曦绾脸上掠过。
面具下的绝世容颜,没有一丝表情,
“呈管家,先剁去他们的双手双脚、割掉他们的男性器官,再送他们进监狱。”
顾曦绾这才明白,那些关于体育老师冷血无情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
她竟不觉得体育老师可怕,体育老师在她心中的形象反而变得高大起来。
十四年了!
她在顾家遭遇了太多不公、虐待和羞辱,虽然她从没有低过头,却总是孤身奋战、遍体鳞伤,这是第一次有人为她撑腰。
顾曦绾想不到,第一次为她撑腰的人,竟然是人又高冷、脾气又臭的体育老师!
“老大,一个残疾人,能把我们怎么样?与其我们任他宰割,不如弄死他,然后远走高飞!”
“对,和他拼了。”
瞬间达成了默契,四个男子凶相毕露的抽出匕首一起扑向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唯有深眸里掠过一抹不屑。
看着致命的刀刃距自己越来越近,顾曦绾的心像被一直无形的手揪住了,禁不住惊叫,
“小心!”
话音还没落下,就听见惨叫声连连,四个地痞同时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过度的震惊令顾曦绾的嘴巴张开着,久久无法合拢。
她确定,是体育老师亲手打倒了这四个男子。
可他出手快如闪电,顾曦绾只看见他抬臂、出拳,并没有看清他的具体动作。
昨晚,顾曦绾被体育老师压在床上时就发现体育老师并不是外界传说的那样弱不禁风……
她料不到,体育老师竟然在轮椅上坐着就能轻描淡写的秒杀四个健壮的持刀地痞。
那么,身患绝症前的体育老师有多厉害?
“你看够了?”
这冷如风雪却像音符一样悦耳的声音响起。
顾曦绾又瞧体育老师一眼,见他正看着她,才确定他在和她说话。
忙合上嘴,不知所措的垂下睫毛。
体育老师,“看够了就过来推我离开。”
顾曦绾嘴角抽了抽,
“好吧。”
念在他刚刚救了她的命的份儿上,就不计较他的霸道无理了吧……
之前为顾凌爵推轮椅的是个中年男子,面目慈祥、成熟稳重。
他将轮椅交给顾曦绾,并欠身鞠躬,
“少夫人,有劳您了。”
顾曦绾接过轮椅,看看体育老师笔挺冷硬的背影,又看看像死尸似的躺在地上的四个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接下来,呈管家要砍掉这四个男人的双手和用来传宗接代的部位,你想看?”
体育老师没有温度的声音袭来。
顾曦绾惊得缩了缩脖子,
“不想……”
体育老师回头扫她一眼,
“那么,还不走?”
撞上他的眸光,顾曦绾深深打个寒颤,推着他离开了阁楼。
顾曦绾很迷惑,为什么体育老师明明说好不来顾家回媒,却在她刚来不久也来了。
但体育老师警告过顾曦绾,不许她问问题……
经历了刚刚的一幕,顾曦绾更觉得体育老师强大可怕,便什么也没有说。
顾深海很擅长趋炎附势,张玉莲又八面玲珑,所以,他们混的还算不错,这座别墅虽然只有三层,却加装了豪华电梯。
电梯到达一楼。
电梯门刚打开,张玉莲便满脸担忧的跑过来抱住顾曦绾的胳膊,
“绾绾,我刚听说你在阁楼里发生的事,可把妈担心死了,快让妈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吓到没有?”
顾曦绾抵触的甩开张玉莲,
“那几个男人倒没伤到我,你再继续恶心我,我可就把五脏六腑一起吐出来,死无全尸了。”
“呵呵,绾绾,你又说这种话……”
张玉莲弯腰屈膝的看向体育老师,
“女婿呀,你别见怪,绾绾就这样,唉!都怪我!
绾绾的亲妈在绾绾六岁那年就进了精神病院,绾绾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可怜她,总是一味的宠着她,就算她犯了错也从不忍心责备她,以至于把她纵容成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孩子,女婿,您一定要多多担待啊。”
“哦?有这种事吗?”
顾曦绾毫不留情的撕破张玉莲违和的面具,
“我在这个家里吃的、穿的、住的还没有你的宠物狗好,如果我犯错,最轻也要被你罚三天不准吃饭,你什么时候纵容过我了,我怎么一次也不记得?”
不愧是个超级戏精,张玉莲竟面不改色,
“女婿呀,我们家的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不知道我对绾绾很好,也没有一个不知道绾绾多喜欢栽赃我,您一定也听说过的,所以,你一定不会相信绾绾这些话的,对吧?”
顾曦绾不由低头看向体育老师。
说来可笑,纵然张玉莲对顾曦绾极尽刻薄,却喜欢歪曲事实,总是厚颜无耻的对她的亲朋好友宣扬她对顾曦绾多好。
顾曦绾没少像现在这样当着旁人的面拆穿张玉莲,然而,每个人都偏向张玉莲,没有人相信她。
经历过一次次的失败后,顾曦绾早已不再指望任何人能看清真相。
体育老师!
他一定会和那些人一样吧!
“你没有进娱乐圈发展,屈才了。”体育老师的声音幽幽响起。
顾曦绾呆了呆。
张玉莲也呆了呆,
“女婿……”
“闭嘴!”
体育老师声音更冷,
“你以为我和你那些亲朋好友一样瞎?”
张玉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体育老师的脸丑陋不堪,一双眼眸却澄清寒凉、熠熠生辉,气场强大到令人窒息,他只淡漠的扫她一眼,她就像被掐住了脖子……
顾曦绾心里一阵感动。
“女婿,我刚刚听佣人说你来了,抱歉,有失远迎,你在这里啊!”伴着这喜悦的声音,顾深海从院子里一路小跑进客厅。
离体育老师近了些,登时感觉气氛寒冷,脚步不由慢下,
“女婿,玉莲,绾绾,怎么……”
“你来的正是时候。”